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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跳伦巴(魏长泽&藏色散人)

《心跳伦巴》是日本歌手冰川清志演唱的歌曲。在文中引用了中译歌词。


“请告诉我你流泪的理由/请你在我的身边停留/对着酒杯叹息时/你的侧脸为何让人迷恋/无人知晓的二人时光/当世间的玫瑰一瞬绽放/爱之伦巴/恋之伦巴/心跳的伦巴”


魏长泽没有想到,今天居然在路上再次见到了藏色。

在分别十余年之后,魏长泽依然一眼认出了藏色的背影。和记忆里相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,依然体态轻盈,脊背笔挺,走路时步履轻快如同翩翩欲飞的雁,乌黑的秀发在头顶精致地盘起来,透出成熟的风韵。

她右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,小孩穿着印满小动物图案的白色卫衣,头顶的帽子还带着两个翘起的小猫耳朵,一蹦一跳地走着。在他们左边是一名同魏长泽身形相仿的男子,不时偏头看向藏色以及那小孩子,倾听他们二人的说笑,虽然极少答话,姿态却能看出颇为认真。

魏长泽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,脚步急促又小心翼翼,仿佛怕一不小心踏碎了时光和回忆。


藏色三人在一处路边摊前停下。那男子买了些小吃和饮料,三人坐下,藏色笑着哄那小孩喝果奶。魏长泽找到一个恰好能隐蔽自己的角度,在暗中继续看着他们。

藏色的面容也是没有多少改变的,只是神态比从前更加从容温和。那小孩子和她长相倒看不出像,白胖胖一团,笑嘻嘻的像是年画上的大胖小子。魏长泽发现那男子也是从前认识的,是上学时的纪律委员蓝启仁,那时年纪轻轻就成日板着个脸不苟言笑,无趣得很。而他的胞兄蓝青蘅,却是极具亲和力,脾气极好,在大学里备受欢迎和仰慕,魏长泽却自当年便一直看这位不顺眼。

看着藏色逗完小孩后又同蓝启仁交谈,魏长泽时隔十余年再次回想起了舞台上的那一幕:藏色穿着紧身黑裙,随着缠绵的音乐舞动;旁边一身黑衣的蓝青蘅领着她优雅地旋转,动作透着极致的温柔。

这些年过去,很多记忆都已褪色成不真实的恍惚,但魏长泽现在目击这一幕和谐的景象,却忽而觉得有酸涩的滋味从心底涌上来。

许是站得久了,魏长泽的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。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,陪着藏色一同起舞的人是我——他想。


“请你遗忘过去的伤/寂寞时有我在你身旁/旧钢琴奏着温柔的歌/甜蜜的旋律为你我唱和/与其倾吐万语千言/不如用心把你看见/爱之伦巴/恋之伦巴/心跳的伦巴”


十多年前,魏长泽曾经是迷倒无数女生的舞蹈王子。

大学时代的魏长泽英俊、阳光、骄傲、意气风发,因为明白地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而不免言行中显出几分“狂”意,唯有在跳舞时化身温柔款款的浪漫绅士,赢得满场倾慕的注视。

魏长泽的舞伴从未变过,一直都是他的女友藏色。两人的合作天衣无缝,俊男靓女的组合也颇为惊艳,一时间成为羡煞旁人的偶像情侣。

魏长泽与藏色二人的父母是多年老友,于是两人从小就常玩在一处,标准的青梅竹马。高中时期水到渠成地开始偷偷摸摸地早恋,高考后对双方父母挑明,得到了一句“早就知道了”和两家长辈的一致支持。

拉丁舞是作为强身健体的兴趣爱好很早就开始学习了。魏长泽天赋极高,协调性极佳,立刻就掌握了技巧。而藏色在舞蹈方面的天分要稍逊一些,好在她从有一股拼劲儿,从不知难而退、不怕吃苦、积极地反复练习,又有魏长泽的帮助和带领,舞技提高得很快。考上同一所大学后,两人在每次大大小小的活动中都会展示一段伦巴,舞功旗鼓相当,合作默契无比,获得无数掌声与羡慕。


遗憾的是,大多时候,美好不会一直持续下去,命运之中总是潜伏着挑战和危机。大三下学期时,一个普通的傍晚,魏长泽骑着摩托车载藏色回家时,一只邋遢的流浪狗突然蹿了过来,眼看就要撞到车上。来不及刹车,惊慌之下摩托车向一旁栽倒下去,魏长泽下意识护住藏色,在心中祈祷不要让她受伤。

有些时候,不幸的发生并无什么道理可言。魏长泽平日里也常在跳舞、运动和打闹中有磕磕碰碰,从来没有受过太严重的伤,这次事故却极为碰巧地导致了右膝膑腱的断裂伤,从此魏长泽再不能跳舞。

得知这一事实的起初,魏长泽虽然有过沮丧,但并未沉湎于消极情绪之中,很快就振作起来、积极治疗腿伤。因为他不愿看到藏色眼里的愧疚与自责,他必须更加乐观开朗,让她安心。


矛盾的发生是在临近校庆的时候。文艺部长蓝青蘅来找藏色,说希望她能够继续表演舞蹈,并提出自己可以做她的舞伴。藏色对魏长泽说了这件事,她说她同意了。

魏长泽的心里忽然就升起了强烈的说不清是不安、愤怒、还是其他什么的感情。他自己也分不清,这种心情是由于对蓝青蘅的反感,还是对藏色“先斩后奏”的行为的不满,抑或暗暗也含着对自己无法再站上舞台的无能为力。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语气随着情绪一同失了控制,看到藏色红了眼眶又后悔莫及,便以有些哀求的语气对她道:“你能不能不要去?”

“可是,我想要连同你的那一份,把我们一直以来共同的爱好和梦想坚持下去。” 藏色坚决地说,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。魏长泽面对她的诚挚丢盔卸甲,不忍否定她的用心。


之后的一段时间,藏色每天都因为练舞而很晚回家。魏长泽心里的压抑不断扩大,但同时又因着自己竟会不由有这隐隐的疑虑而感到自责,不知不觉中积压的情绪在身体里渐渐发酵。但每当看到藏色眼里的忐忑与期待,想起她之前说“把我们共同的爱好和梦想坚持下去”时的真诚,他又甘之如饴地咬碎了牙吞下去。

在校庆表演的当天,这些积累的情绪终于爆发。舞台上,俏丽的女子同俊美的男子配合得完美无瑕,浪漫的舞步同抒情的音乐搭配着在空气里燃起亮眼的火花。观众席上的魏长泽却感到,心底有什么正在逐渐失控。

校庆结束后藏色很快过来找魏长泽一起回家。一向嘻嘻哈哈的他却一反常态地一路阴沉着脸不同她说话。进到家里关上门后,魏长泽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将桌上的瓷娃娃拿起来摔了个粉碎。满地的碎片犹如裂成无数块的心。

那瓷娃娃是高中时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,魏长泽的生日时,藏色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他买的礼物。


“请相信幸福/看夜空中星光闪烁/绝不将你的手放开/无论发生什么/我们的时光会一直这样流淌/如果这是梦幻/我愿永不醒来/爱之伦巴/恋之伦巴/心跳的伦巴”


魏长泽收住思绪,眼里是胀痛的酸涩。

从那次不欢而散起,他与藏色已是十余年未见。

发生冲突的当晚,他们摔了很多东西,互相说了很多狠话,吵闹一晚直至筋疲力竭。他那时想过这样把情绪宣泄出来后又会一切如常,第二天他会和藏色道歉、但态度故意不很端正、像以往般有些浑不吝地耍赖,藏色会又气又笑地说他,然后再和好如初。

但是第二天藏色去了要好的女同学家里,然后又托朋友来搬了行李出去,然后再不回来。他突然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。

对父母,他只说同藏色因着矛盾分开。父母劝他找藏色道歉求和,他却再无底气,也未敢设想对方的所想所感。


直到今天再次见到藏色,心底有什么深藏多年的东西突然破土而出,眼看就要长叶开花。即使再无携手的可能,至少,去向她问一声好,破开这十余年的冰冻。

魏长泽走向藏色三人,短短的几步路走来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。到近处时,那小孩子用圆胖的小手指过来,好奇地看他:“藏色姑姑,这个人好奇怪呀,一直在看我们。”

“曦臣,注意礼貌。” 蓝启仁伸手将孩子的小胖手放下来。

藏色笑着轻轻捏了捏小孩肉嘟嘟的脸颊:“来,宝宝乖乖的。今天姑姑会和宝宝的爸爸妈妈夸宝宝懂事的。”


藏色向这边看过来。他们的视线交汇。

“你好!” 魏长泽开口说道,声音有些发颤。

平静的空气里,谁的心绪跳起了伦巴。

END

  

这篇文由我之前在其他平台上发表的原创文修改。想要写关于年轻的时光里悄然滋生的芥蒂和轻易摔碎的恋情,一些曾理所当然地坚信不疑的地久天长,一些既手足无措又暗含希望的久别重逢。当彼此的对错和得失皆于岁月中沉淀,愿所有感情都有一个合意的结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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